淩羽_

AION//FF14/OC/跑团

我的玻璃人

*自家孩子

*情敌组(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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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格威尔,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谢天谢地你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斯格威尔一边削着用于做烤架的树枝,一边头也不抬地明知故问:“具体怎么不对劲?”

“呃……”弗兰特思考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有点不灵活?很奇怪,总觉得自己抖得停不下来,胳膊腿啊动起来都不太利落。……这就是冷吗?”

斯格威尔抬抬眼皮看去,一身单衣的少年抖呵呵地站在正在飘雪的雪原上,微微发颤的棕发上粘着很多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可他的神情是难掩的兴奋,一双眼睛透过呼吸间的白雾依然闪闪发光。

“恭喜你解锁了明白什么是冷的人生成就。”斯格威尔用不带起伏的声线说,“让你去捡的小树枝呢?”

“在这边。”

“行,放着吧。”

斯格威尔瞥见到少年搁下树枝时微微青紫的手指,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想象出他没忍住诱惑撒欢玩雪的模样,不由在心里嗤笑上一声幼稚。

他起身环视一圈,招来疾风把周边的厚厚积雪吹散得更远,露出更多掩埋在积雪下的青灰色冻土,然后把弗兰特捡来的树枝和自己刚刚削下的树皮细枝都堆放进之前挖好的火坑里。

“我会生火!”弗兰特被突如其来的飞雪糊了一脸,但他仍非常积极地凑上来,“这事我在行,我以前在厨房帮忙经常干这事,只要有打火石就——”

斯格威尔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花从他的指尖蹦出,落在柴堆上,顿时旺盛燃烧起来。

弗兰特:“……”

斯格威尔拍拍手上的木渣,往他背上推了一把:“去烤火,没有我的允许禁止离开篝火圈的范围,以免你把自己冻死。”

弗兰特倍儿心塞地挪过去蹲在了火堆旁边,加过木柴后随便捡了根树枝拨弄起来。

 

说来很奇怪,弗兰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单调的。酒店里那些来往的客人们很少吝啬于谈吐,他们对弗兰特说起外面的花,外面的山,外面的海;说起在云海里拖曳着长长尾线驶向天上宫殿的船,说起某场庆功宴上妆容精致的女士袅袅婷婷敬过来的一杯酒。

他通常听得专注,心里也非常憧憬和羡慕,可依然守着他不变的风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色荒漠,永远毒辣的太阳往大地上涂满了枯燥的颜色,带刺的棘草和低矮的灌木也通常是枯黄枯黄的。只是晚上的天空又高又远,星星和月亮都亮极了,沙漠起伏的形状在这光芒勾勒下看起来就像海浪——他想象里的海浪。还有他不变的日常:午后客人稀少的时候,他擦干净最后一个玻璃杯,往后院的井里浸上一小篮果果梅,然后在不大舒服的过午暑气里趴在前台发呆打盹,用以想象客人们所说的那些五彩斑斓的画面,或者偶尔做上一两个短暂的梦。

弗兰特幻想着,憧憬着,羡慕着,却从没想过真的要到外面去。

荒漠这么大,酒店这么小;时间这么长,生命这么短;世界这么浩瀚,他拥有的这么少。少年守着自己仅有的全部,不敢希冀更多。

“像是掉光了牙齿的老太太,能再吃上一次果果梅就是最大的心愿。”掌柜这么挖苦他,一边从篮子里拈出一颗已经被井水浸凉的果果梅扔进嘴里。

生动形象,而他的心里又确实有那么一颗果果梅。

“所以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斯格威尔正在料理一只白兔子,他熟练地宰杀、剥皮、开膛破肚,串上树枝架上火堆。“何止是实现,简直是买一送十……不对,一百的惊喜大礼包,开心不?”

“开心的要死。这个兔子有点小啊,两个人不够吧?”

“就你一个人的。自己过来转着,别焦了。”

“哦。”弗兰特乖乖照做,转到第三圈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吃?”

“我一个星期不吃喝照样活蹦乱跳,但你要是离开了这堆火又没有热量补充,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斯格威尔想也不想地出口嘲讽,话说完了却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火堆对面的少年:单看外表跟自己是差不多的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体格上甚至还比自己壮实一些,个头比自己略高,肩膀也比自己略宽……原来这么脆弱的?刚刚还在撒欢着玩雪,明个就可能会成为一具埋在白雪下面无人发现的尸体,被冻得又冷又硬连根草都长不出来。即使没有战斗和搏杀,死亡也有千百种方法把他带走。他这么脆弱,像玻璃一样,而像他这么脆弱和更脆弱的人世界上有那么多——要怎么样才能守护住玻璃一样的他们?像小孩子那样幼稚又固执的拢在掌心就行吗?

斯格威尔忍不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弗兰特以为他在嫌弃自己:“我已经比一般人强很多了,你也不是刚成为守护者就这么厉害能不吃不喝的啊。”

这话就很戳斯格威尔的脊梁骨了,因为莱薇捡到他的时候他离饿死只有一步之遥,那时候他成为守护者刚两年。他在心里矜傲地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小屁孩计较,瞪他一眼说:“我在想莱薇。”

弗兰特“哦”了一声,又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啊?”语气三分玩笑三分促狭三分小心翼翼。

“我当然喜欢她。”斯格威尔皱着眉斜睨过来,“难道你不喜欢?”那语气和架势分明是如果听到否定答案就要当场揍人。

兔子上的油滴进火堆里,火舌瑟瑟地跳动着。弗兰特呆了几秒,为对方的直白,也为对方的反问。但他又想了想,不知怎么地就放下心来:“喜欢啊。”

为什么不喜欢呢?因为她面无表情地要求自己完成不可能的训练,还是因为她冷漠地任由自己在竞技场里挣扎?她那么不近人情,像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可她又那么美丽——像救下他那天时,那个庇护着他的、被盔甲覆盖的又冷又硬的怀抱。是琥珀吧?那晶莹的剔透外壳之下包裹的是什么呢?那藏匿于漫长岁月之后的初心又是什么模样呢?弗兰特对此没有一丁点的了解,但是又有什么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去注视去理解,他不是掉光了牙的老婆婆,果果梅酸甜味美,但不会是最后一颗,也远远不够。那些午后打盹时的希冀与憧憬,再也不会只存留于梦中。

而给予这一切的人是莱薇——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弗兰特絮絮叨叨地啃完了兔子,天色很快就暗下来。入夜后的雪原温度再降,更加让人寒冷难耐。斯格威尔加了柴拨旺火堆,再架起一面屏障挡住呼啸的寒风。弗兰特躺在火堆旁边睡了,在寒冷中蜷缩成一团。

斯格威尔看着他出神:眼神晶亮意气风发的少年跟这连抵抗寒冷都做不到的一团是同一个人。他们被赐予无尽的时间与生命,也被强加了无尽的战争与杀戮,在这份随时可能戛然而止的永恒面前,他如果如同玻璃般脆弱,自己又能强上多少呢?

斯格威尔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然后做了个梦。

梦里满地碎片,莱薇赤脚走过,一路鲜血。她拢着双手,像一个固执又幼稚的孩童,捧着她珍视的一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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